:……陈嬷嬷:……两位在……
皇后:……
陈嬷嬷:……
两位在深宫里见多识广的人硬生生半天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你说,”皇后惊愕地问她,“谁勾引谁?”
蔡苏亚幽幽叹出一口气来:“唉,其实儿臣也没想到,太子殿下什么样的美人得不到,居然还能跟儿臣家的小妹牵扯到一起……但到底是一桩姻缘,娘娘您大人有大量,就成全他们吧。”
不、不是,
这话不该你说吧?
你还记得你是太子的正妻么?
说实话,后宫里别说姐妹,姑侄共侍一夫的也有,但这样血脉相连的两人能和谐相处已经不容易了,像太子妃这样巴不得把她亲妹妹接来伺候自己丈夫的,陈嬷嬷这么大年纪了,还是头一回听说。
她总算是明白了之前太子说起太子妃时那种无奈又郁闷的表情,这位太子妃真是……世所罕见。
皇后娘娘都被气笑了,她怒火高涨,“你这太子妃当的还真是称职啊!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太子身边拉?”
蔡苏亚抿唇一笑,眉眼盈盈,透着份儿愉悦和淡淡的羞涩,“您过奖了。”
皇后一口气没上来,“本宫没夸你!”
“欸?”蔡苏亚眼神那叫一个茫然无辜,“是儿臣做的还不够好么?”
她想了想,“其实儿臣还有个庶妹……”
“闭嘴!!”
皇后气结,仰后靠在椅背上,胸前起起伏伏,显然是被气得狠了。
陈嬷嬷见状吓了一跳,她服侍皇后这么多年,还是头一次见她被气成这样。
连忙上前,“主子您快消消气,可别伤着身子。”
皇后一把给她推开了,抬手指着蔡苏亚,怒不可遏,“你把太子当什么了!”
眼看着蔡苏亚又要张口,陈嬷嬷实在担心她再说出什么话,直接把皇后气厥过去,“主子,太子妃到底年幼,不懂事,您千万别往心里去。”
她压低了声音,“东宫的事情,若是没有您的同意,也是不成的。”
皇后冷静下来,确实,无论太子妃要几个妹妹进宫伺候太子,总免不了她这个后宫之主出头,若不然,无媒苟合,自甘为妾,蔡家也丢不起这张脸。
想明白了,她也不愿再看到蔡苏亚,生怕一个忍不住,回头罚了她,又招了皇上的眼,认为是她故意为难。
皇后冷着脸,把蔡苏亚打发了出去,心怒火未消,恨恨道:“真不知道皇上怎么就一心纵容这丫头!看她无法无天的样子,哪能担得起太子妃的身份!”
陈嬷嬷倒是看得清楚,无非是皇上心对太子的那点忌惮罢了。
要不是二皇子生母低贱,三皇子天生右脚残疾,皇上也不会这样一心一意地为太子造势。
她轻声安慰着说,“您稍忍一忍,等来日,太子明白您的付出,自然会对您有更多的孝心。”
皇后面色暗沉,“孝心?呵,到底我不是他生母,这些孝心里几成真几成假,谁能说的准。”
皇后原先膝下是有皇子的,只是长到十五岁,狩猎时从马上跌下来,就这么薨了,这才有太子抱养的事情。
生怕引起皇上怀疑,她一开始没冲宁妃下手,后来见宁妃不受宠,见识浅薄、行事鲁莽,俨然成了后宫里的笑话,便也由着她了。但偶尔转念之间,多少有些后悔。
早知道太子上位这般容易,她就不该留着宁妃。
什么东太后西太后,宁妃那样的人,跟她相提并论皇后都觉得是对自己的羞辱。
陈嬷嬷也不说太子多孝顺她的话,她知道,不是亲生的,太子做得再好,照皇后的性子,依旧会怀疑他的真心,
“宁妃母家最高不过五品官,哪能跟您母家相比?”
“到底谁能给予殿下足够的支持……他会明白的。”
陈嬷嬷说的语意不详,不过皇后听懂了。
她面色缓和下来,“也不知道阿姮什么时候能诞下小皇孙。”
萧姮的儿子,可是有一半血脉是萧家的。
陈嬷嬷笑道,“侧妃娘娘身子康健,又受殿下宠爱,总会有的。”
————
太子确实宠爱萧姮。
在原剧情,他敬重正妻,所以太子妃和萧侧妃所占宠爱各一半,倒也不算显眼。
然而现在不一样了,鉴于太子妃接连坐下的“蠢事”,太子生怕去她宫里一次,回头自己后院里又多一位侍妾,就索性清心寡欲起来,就算去后院,也只是去萧姮的西院。
于是,萧侧妃慢慢就有了个“独宠”的名号。
那十位御赐下来的侍妾位份是低,不过能参加选秀的,家世都差不到哪儿去。
大多在闺都是备受宠爱的娇娇女,当侍妾已经委屈极了,想着太子殿下身份高贵、俊朗英姿这才能忍着,可一丁点宠爱没沾上,白白独守空闺,这就不能忍了。
前几个月没有动静,是忌惮着太子妃,以及萧侧妃头顶上的皇后,只好憋屈着。
终于,她们等到了转机。
这天的早朝,皇帝当着武百官的面,大骂承恩公“结党议政、贪污纳贿、蒙蔽太子以谋私利”等等,还道他是太子身边的一大“蛀虫”。
承恩公当众直接跪地俯首,泪流满面,连称不敢,形容狼狈又可怜,最后更是直接晕了过去。
此事一出,无数人为之哗然,幸灾乐祸者有之,胆战心惊的也不少。
但对于太子后宫的这些个女人来说,莫过于天大的好消息了。
尤其是听说皇后娘娘脱簪请罪、皇上却避而不见的消息,侍妾,几个心有城府的,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借这事在太子跟前露脸了。
萧家日后不能为太子殿下出力,她们母家可以啊!
况且事发后,太子不也没给萧家求情么?
可见对他们也没多少感情。
蔡苏亚对后院的这些暗流波动心知肚明,她不仅没拦,反而命人给她们使了不少方便,又在月底的请安时重审了一遍最先诞下皇长孙的优势,
“现在殿下正是心情郁郁的时候,若是有个好消息冲冲喜便再好不过了,让皇上听了,也能为殿下高兴。”
底下的风情各异的美人们,好几个眼睛都亮了。
很快,太子就尝到了好处。
萧氏倒台,对他的影响是最大的。
他一面要担心自己势力的削减,一面又要担心父皇会因为萧家迁怒自己。
所以这些日子,他全心都在怎么去乾坤宫尽孝上了。
又是亲自试药,又是关怀备至,
这到底是所有皇子里最出息的那个,从小聪慧伶俐,皇帝哪能不心软。
“你舅舅胆大妄为,居然牵连进了江南贪腐案里,去年水洪爆发时播下去的赈灾银两,他也敢动手去贪,凌儿,这次朕不能容他,否则等朕百年之后,皇后成了太后,仗着身份,用孝道逼你,萧氏一族就是你日后的心头大患。”
太子闻言,心自然感动。
他向来是兄弟里最受宠的那个。
皇帝老来得子,幼时,太子都是被他抱在膝上长大的。
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谢恩,之后孝顺起皇帝来更多了几分真心实意。
要不怎么说福祸无穷呢,萧氏偌大一个门庭倒塌,皇帝却对太子更放心了,连日来将他带在身边,谆谆教导帝王之道。
父子俩的感情愈加深厚了。
十日后,谕旨下来了。
萧氏满门下狱,念在宫皇后的面子上,并未一网打尽,除了承恩公一支脑袋不保外,其余的族人贬官的贬官,流放的流放,好歹是能活下来了。
皇后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,当天就吐血昏厥,病倒在坤宁宫里,转眼几天,病情加重,据说连床都下不了了。
有聪明人难免揣测是皇上容不下皇后,但谁也不敢说。
听皇帝说“念在过去夫妻情份、饶恕皇后在坤宁宫闭门自省”的时候,还纷纷称颂帝王仁慈。
太子就是那些聪明人之一。
没人比他更清楚皇帝对萧氏的忌惮,以及对皇后的厌恶。
于是,他也有意识开始疏远起萧姮来。
不过萧姮失宠,总要有人得宠吧?
太子本来想着索性往太子妃哪儿去算了,夫妻相和,要是能生个嫡子,落在父皇眼里也能博得不少好感度。
但是吧,他忽然发现,东宫里的美人太多了。
环肥燕瘦,梅兰竹菊,各种情调风韵,令他兴致盎然。
今天偶遇了这个迎风弄琴的,明天又遇见了那个对月而舞的,后天还有个痴情可爱的偷偷念叨着对他的爱慕……固然这些手段他都一清二楚,但看着这些美丽少女为他手段频出,使劲千方百计来争夺他的宠爱,太子心里受用极了。
等他心满意足地在美人堆里滚了一圈,终于想起来了还有不能冷落的正妻。
太子妃未免也太不识趣了。
太子暗觉不悦,自从嫁进东宫,他始终没碰过她,太子妃不着急难过也就算了,竟然还能怡然自得地待在自己院里动也不动。
可见她是一点没把他这个夫君放在心上!
他忍着不满和火气,来到了太子妃居住的正院,不耐地抬手阻止了宫人的通报,大步直直望正间过去。
谁成想出来了个怯生生的宫女,小声说太子妃在寝殿歇下了。
太子不可思议地扭头望了眼日头当的天空,“太子妃这个时辰还未起?”
宫女回道:“起了,只是用完午膳后,娘娘说要午睡……”
吃了睡,这特么不是猪??
太子彻底不平衡了,想他这段时间兢兢业业在皇帝跟前当孝子,什么端茶递水、布菜煎药,这些奴才干的事情他都干过!
原本想来还是值得的,毕竟换回了父皇的宠爱和信任,结果扭头一看,被他冷落的太子妃日子过得比他还轻松自在,偏偏在父皇眼里她还受了大委屈,时不时就念叨着让他不能宠妾灭妻……
真该让老爷子亲眼看看他给自己选得什么太子妃!
太子一撩衣袍,怒气冲冲,转道就往寝殿去了。
守在门口的宫人见着他,慌里慌张地跪地问安,太子满心惦记着怎么惩戒太子妃一番,也没理睬他们,直接抬手,重重推开了紧闭的大门。
到底残存的一丝理智让他把身后的奴才们都留在了门外,免得回头他训斥太子妃的话传了出去,让父皇以为是自己对他的不满。
——虽然事实上,太子何止是不满,简直是恨不得回到当初父皇赐婚之前,严词拒绝他这份“好意”!
太子快步绕过紫檀嵌象牙螺钿牡丹凤纹的扇屏风,气势汹汹,冷然严肃,俨然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,
然而,不过几息之后,他表情就崩得令人不忍直视。
眼前太子妃给他的“惊喜”确实刺激——
黄花梨镂芝草祥云、缠花垂蔓的月洞门架子床上,铺着石榴色百子图样的锦缎被褥,他的太子妃,身姿半掩,秀眸惺忪,懒洋洋地依靠在弹墨青缎迎枕上,如玉的素手拿着一本薄薄的书册。
在她身侧,一道修长的身影屈膝坐在脚踏上,骨节分明的手捧着她一双白嫩的足,放在掌心轻轻揉捏,低垂的侧脸虽说看不清面容,但线条极为流畅,轮廓秀致不失棱角,肤质白皙得几近透明,若不是他身上穿着内侍的暗青色衣袍,太子差点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。
他深吸一口气,“太子妃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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