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文昭接过程枭递来的黑绸披风,束身扎了。
“督主现在?”
他是在问,可声音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,同样,也更为淡漠。
程枭瞳孔缩了缩,不过眨眼便恢复如常。
他说道:“应该是在应天门那边。”
“应该?”
“我在来时,曾看到过燕七。”
“盐帮俞文昭接过程枭递来的黑绸披风,束身扎了。
“督主现在?”
他是在问,可声音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,同样,也更为淡漠。
程枭瞳孔缩了缩,不过眨眼便恢复如常。
他说道:“应该是在应天门那边。”
“应该?”
“我在来时,曾看到过燕七。”
“盐帮帮主,燕七。”
俞文昭沉默片刻,而后道:“那想来,现在与督主交手的,应该是楚狂声。”
在听到这个名字后,程枭的双眼不由得眯了下。
这是人内心下意识的反应,那是一种只听名号便生来的惧意。
【不问身后名,人间万事轻】楚狂声,第一大帮天下漕帮的帮主,号称十万帮众,振臂日月皆惊,江湖十大宗师之一。
若是这人出手,于魏央而言,自然算是棘手之人。
楚狂声于十年前破境宗师,而后孤身赴中州,与尉迟真武在洛水云江一战,平分秋色。自那之后,再未出手。
可如今,燕七既然来了,那便说明今夜之事天下漕帮已然插手,那么,就绝不会只有一个燕七而来。
程枭问道:“去哪?”
俞文昭深吸口气,“去帮督主!”
程枭目光闪了闪,最终点头,“好!”
“是我去。”俞文昭说道:“我细想了想,此事诡异,姬重七或有问题。”
程枭眉头一皱,他不是擅于思虑破局之人。
“你去寻他,想办法弄清此事真相。”
俞文昭顿了顿,然后说道:“再就是联系上段旷,他手中有令牌,可以调动城外守军。”
程枭脸色一变,“你疯了,就算段旷肯给,此事若被督主知道......”
他自觉胆子已经够大,但没想到俞文昭的胆子更大。
除去当今陛下之外,能调动城外二十万驻军的便只有金吾卫大将军尉迟真武,以及司礼监大太监魏佲轩。而若无陛下手令,后两人前去调兵那便是意图谋反。
程枭深知千岁本性,若是此谋逆之举被他所知,自己必然要受严惩。
俞文昭却是摇头,“你还看不懂现在局面么?”
程枭咬了咬牙,他不是看不透,而是不愿去相信。
“只有将事闹大,才可保千岁无恙。”
俞文昭拍了拍他的肩膀,目光忽地落在一旁站在阴影里毫无存在感的那人身上。
“苏大人?”他淡淡道。
苏擒虎身子一颤,连忙走出来,头压得很低。
但等了半晌,眼前仍没有半点动静。
他小心抬头,却发现眼前早已没了两人身影。
苏擒虎知道自己捡了条命,只是因为自己为那位千岁尽忠了近二十年的份上。
他擦着额头脸上的汗水,也不出去,竟是就这么一屁股坐下了。
……
唐心躲在屋檐下,一旁是早已化为森森白骨的雷禁彰。现在的战斗,她根本插手不进去。
她精通的是毒功和暗器,可以她的本事,方才用计给魏央下毒已经是极限了。
九窍天蚕乃世间奇毒,魏央并非表面上所表现出的那般轻松。
在已成废墟的宫门处,三道身影于罡风肆虐之中碰撞交手,逸散的罡气将方圆百米都破坏殆尽。
能住在这里的人家自然是都是有些身份的,而早在入夜时,这里的人便已然被驱离了。
至于是谁做的,唐心看了眼那被埋在废墟中的老和尚,心里不由叹了口气。
烂炣寺本来就被白马寺压了一头,入世行走被白马寺毁了道基不说,现在又陨落了一位修行出金身佛陀的武道宗师,这可真是多灾多难的讽刺。
一声不甘的怒吼遥遥传来,唐心下意识伸颈看了过去,却是一道身影被魏央一脚踹了出来。
唐心心底一沉。
身躯高大的楚狂声练就了一双截江铁拳,此时却被魏央轻松挡住。
“拳意虽然霸道,但终究还是欠了些火候。”
魏央淡淡道:“可惜世间再无沈玄同。”
沈玄同是昔年天下第一拳师,时至今日,江湖之中却是再无一人可将拳法练到那般境界。
楚狂声并未反驳,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。
他是习惯沉默的人,只会用行动来表示。
那边,被踢断肋骨那人从断壁下爬起来,吐出口血,一身儒衫脏乱狼狈。
魏央一掌逼退楚狂声,暗自调息一瞬,而后冷眼看向这人。
“地下的爬虫得了恩典却不惜命苟且,如今竟还敢上来生事。”
那人笑笑,却是又被牵动伤势,吐了口血。
他看着手中断掉的判官笔,沉默下去。
他是风涟骢,地下幽府里的话事之人。本以为此次共除魏阉乃是天赐良机,哪能想到,自己与人联手,都未在这人手下撑过半刻钟。
能成为魏央对手的,只有江湖上的十大宗师,而且,还要他们联手才行。
鲸歌寥落,楚狂声周遭罡气一片深蓝,其中隐约可见狂鲨与怒鲸交织,仿佛这便是一片汪洋大海,沉闷压力扑面而来。
魏央轻蹍脚跟,往后退了一步。
“翻海意?”
他手掌朝前成爪,双目微眯,黑白分明的眸子里,第一次带了几分凛然。
因为他知道,楚狂声已然打算拼命了。
那边,不只是唐心,就连风涟骢的内心里都异常惊讶,他们与魏央并没有深仇大恨,此次前来更多的是打算浑水摸鱼,能杀便杀,若不可为自然便要收手。
可若是像楚狂声这般直接以自身武道真意相抗,一旦自身失败,轻则道心受创,重则更会因此而殒命。
这不说得不偿失,根本便是没有必要的事情。
因为天下漕帮虽受朝廷管制,但楚狂声亦是漕帮的支柱,有他在,漕帮便生不起什么风浪,这也是为何朝廷一直没有打压漕帮的原因。
若是楚狂声重伤或是陨落,那漕帮之内必然会起异声。
“今夜有许多人想要杀你,但他们不敢做第一个出头的人,所以才会先让这几个利欲熏心的小辈出手。”
楚狂声说道,语气与深海一般沉闷。
那边的唐心听了,脸色不由沉了沉,心里虽然不舒服,但她也知道对方所说乃是实情。
西南蜀州之地虽然武道之风盛行,绝世强者却是屈指可数,更没有出乃至一位可名列十大宗师内的人物。唐门与霹雳堂乃是蜀中武林魁首,与叶家一并瓜分蜀州利益资源。
而蜀中武者也多用前两家所产的机关与暗器,因此唐门与霹雳堂钱财向来是不缺的。
但对于他们高层掌权者来说,钱财已是外物,能让自身武道更进一步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。
而这,也恰恰是钱财买不来的,所以唐心和雷禁彰才会不远万里来神都,无非便是做一场交易。
只不过,他们低估了那位千岁,闻名终究不如见面来的真切。
这一点,身旁所属于雷禁彰的那副尸骨,便能很好地说明这一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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